旧网站入口
 当前位置: 首页  >  新闻中心  >  地矿新闻

阿尔金山上的地质物语

发布时间: 2016-12-23 09:23:00 来 源:

   ——物化探队新疆且末—若羌项目采访随记
  ●刘珺

 
  今年6月上旬,物化探队地勘院因新疆且末-若羌一带区调项目,派驻地质队员踏上了向阿尔金山勘荒探宝的西行之路——
  
  倘若你没有置身于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,沿着黄羊、藏野驴、狼的足迹,仰望阿尔金山蜿蜒崎岖连缀苍穹的伟岸,便不曾真正读懂过,漠风的心境,石头的物语,还有那地质勘探队员脸上的风霜,手上的印记,抑或在静谧的夜里,如蚕茧般剥落的淡淡柔情。
  阿尔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是世界上最高的沙漠地区,这里常年受塔克拉玛干沙漠影响,气候干燥,植被稀少,是中国四大“无人区”之一。
  【漠风嘶吼】
  相貌清秀的85后小伙易逸给我的印象尤为深刻,他毕业于中国地大研究生学历,略显瘦弱文气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果敢坚忍的心。采访中,他告诉我,穿越40度左右的沙漠地带,翻过渐趋寒冷的高山峡谷,再到趋于零度的日落时分,他们每次去工区的路程仿佛穿越了四季,更体味了所有的天气无常。为了不耽误工作进度,只要早上天气晴好,他们就背着厚重的地质包,装上地质锤、地质铲、放大镜、样袋、地图、GPS、对讲机和干粮等物品,向高山进军。为了预防沙尘暴,他们用俗称“围脖”的厚布裹住脖子和嘴巴,但仍然被吹得灰头土脸,干裂的嘴唇上好几道血口子,是裂了又好,好了又裂,活像个“土猴”。他们在阿尔金山北部沙漠中进行地质填图,地面上的砂砾温度高达50-60度,即使穿着3公分厚鞋底的登山鞋都烫得烧脚,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,脚上磨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,再痛也只是简单歇一歇。“戈壁滩最常起风,有时甚至会把一辆车的油漆剥个精光。旋风更多,一根冲天尘柱,会扯断帐篷的脚绳,会把倒在地上的人连推几个跟头。每次去工区都得花上2小时穿越茫茫戈壁,才能到达阿尔金山脚下,而我们面对的挑战才刚刚开始。”他自然流畅地诉说着,我记录的笔尖却迟迟停顿在纸上,内心也是五味杂陈。
  【绝壁逢生】
  当谈到野外工作状态时,易逸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奋:“开展1:50000路线地质调查工作,不是在山坡上就是在深谷中,深谷中水流湍急,基本上是沿沟行走,山坡上陡峭险峻,坡度达30多度,爬山只能四肢并用。记忆深刻的就是‘攀崖过河’和‘四脚翻山’,那时的我们活像一只只互帮互助的‘穿山甲’。”当一连串类似极限运动的词汇飘过眼前,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  说完,他立马分享了一段“攀崖过河”的现场视频给我,视频里赫然出现一面坡度趋于60度的悬崖陡壁,几个身穿绿色迷彩服的汉子紧贴石壁缓慢移动着,每踏出的一步,每伸手的一尺,都在反复试探着能否承载他们的重量,身下2米就是奔腾不止的河流,“哗啦啦”的水声响彻耳膜。一不小心几块石头被踩碎,碎石滑落而下,却立马被大水冲得无影无踪。“这里既没有可供落脚的羊肠小道,也没有容易抓握的杂草树根,石头山体覆盖着尖锐而松动的碎石片,只记得当时心里发毛,手脚发凉,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努力,终于一个个都通过了这个险关。”
  “为什么你们不游到河对岸的平地,平行走完等距的路程,再游回去呢?这样攀崖过河太危险了。”我激动地问道。“没办法,由于当天下午雪山融水增加,水量大且湍急,我们人数又少,根本无法徒步过河,为了不漏掉一个样品设计点,就必须赌这一把。你看,初生牛犊不怕虎,那个走在最前面的是陶少成呢。”说完,易逸指着一个矫健瘦高的背影,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分贝。我仔细一看,果真,就是那个运动细胞发达的小陶,90后的他此时仿佛像个野外老手般,不仅第一个攀过悬崖,而且还热心地指导后面稍显害怕的队友,甚至折回崖壁中间,用手扶住队友容易打滑的脚,一步一步护送他到安全地带。于是,这个小小的举动彻底颠覆了我对小陶的印象,老一辈地质队员的“三光荣”精神悄悄在新时代年轻地质队员身上生根发芽,发光发热。他们在无数次过河中总结着经验教训,还学会了“投石探河”、“抱团过河”等新技能。有次,遇到宽且急的水域,队员们穿着全副武装的雨裤,胳膊挽胳膊围成圈,抱成团在河水中跋涉了整整4小时才抵达目的地开展工作。有时甚至一天下来,鞋子从头到尾没有干过,冰冷刺骨的雪水电击着每根血管和神经,即使毫无知觉,即使双脚泡涨发白,他们也都坚持跑完了剩下的路线。
  “所谓‘四脚翻山’,说的就是这张照片。”一张远景的陡坡照吸引了我的注意,倾斜角30度的陡坡上,有两个欲求探索、梦想征服的黑色身影向着大山顶峰进发。放大图片才发现,他们都保持着同一种姿势,膝盖微曲,手脚并用,俯身攀爬,四周山峦起伏,静谧而宏大。“阿尔金山海拔最高可达4800米,切割深,坡度大,又布满碎石,为了保持平衡,必须以卧倒的姿势上山。我们一天跑线的水平距离最多只能达到三四公里,爬个两三百米就像跑了5000米长跑一样。严重的高原缺氧和沉重的样品装备消耗着我们的体力,但肩上的责任告诫我们必须坚持,只有爬到山顶,才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。所谓‘上山容易下山难’,下山时我们则是手脚和屁股贴地慢慢下滑,时常一个不小心,就会被尖利的石块划伤,那几天,我们的衣裤不知被划破了多少道口子,很晚了回到驻地,还得硬着头皮缝裤子,在没有布的情况下,只能剪开手套当补丁。”
  【地窝子蜗居】
  田立明毕业于中国地质大学(武汉),博士,典型的80后北方小伙,沉稳而大气,由于学识渊博,同事都亲切地称呼他为“田博士”。
  他跟我聊起一段关于新疆“地窝子”的故事,对于“地窝子”相当陌生的我,看了照片才知道是一种在沙漠化地区极为简陋的房屋。它的挖制方式相当简单:在地下挖约一米深的坑,形状四方,四周用土坯垒起矮墙,顶上放几根椽子,再搭上树枝编成的筏子,用草叶、泥巴盖顶,一个“地窝子”就成了。现代社会,“地窝子”已经很少见到,曾经盛行还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时期。
  “九月初,项目组租用了8匹骡马,驮着帐篷、干粮等生活物资进入工区东部开展工作,我们几个技术人员是先行进沟的,下午突降大雨,山洪暴发,我们被困在一个废弃的玉石矿驻地,而驮着给养和物资的骡马却困在半路上无法到达。此时,在矿山附近有个破败的地窝子,屋里很黑,遍布灰尘和垃圾,屋顶还有个大窟窿。没办法,环境窘迫,我们只能选择在漏雨的地窝子里过夜,没有睡袋,也没有帐篷,还好身上带了打火机、柴油和硬邦邦的馕,生了火,又垫了垫肚子,才勉强能够合衣睡下,一整夜五人轮流烧火。但寒冷的夜里,雨水夹裹着冷风从土质屋顶渗漏而下,‘滴答滴答’,冷醒后才发现衣服早已透湿了,只能又起身烤衣服,如此反复折腾了好几回。半夜山洪变大,洪水夹杂着石块眼看就快上涨到地窝子口。在惊险和担忧中,我们熬到了第二天傍晚,山洪逐渐退去,骡马才将帐篷睡袋等生活物资驮到我们住的地方,可睡袋都湿透了,我们只能又生火烤睡袋,直到半夜才将就睡下。” 
  对于“打游击”的野外工作状态,这种类似的经历有很多,由于自然环境恶劣,不可预估的危险经常发生,海拔高,路途险,地质人员最多行进三四十公里,后勤和补给就可能无法跟上,为了保障人员生命安全,项目组必须返回驻地,这也是“死亡禁区”地质工作需要遵守的铁律。
  【皓月相思】
  当我切换到一张皓月当空的照片时,身旁易逸的表情倏地凝固了,短暂的停顿后,是深深的蹙眉。“这是我在山坡上拍的照片,当时正是中秋前夕,一天的野外工作后,留给我的是漫长的夜,这里没有信号,不能与家里联系,还好有天上一轮圆月相伴,遥望着东南家乡的方向,鼻子一阵阵发酸,我似乎在月亮的光晕里看见了爸妈的脸,他们在对我温柔地笑,嘴唇微颤着,想走近,再走近,却怎么都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。”易逸的家乡在湖南常德,研究生毕业后就来到江西地矿局工作,已有三年光景。由于地质工作的特殊性,他未能常伴病魔缠身的父母左右,直至双亲先后离他而去,懊恼、遗憾和孤独如梦魇般折磨着他,身为独子,没有兄弟姐妹,那段痛苦的日子还好有妻子的鼓励和陪伴。现在他特别珍惜自己当前的状态,不论工作、生活还是情感,那份对自己的无愧,对小家的责任,对单位的回报,都是他必须坚强奋斗的理由。
  田立明两口子都是地质工作者,从遥远的北方来到江西,与地质结缘,情系物化探队。田博士的儿子已经快四岁,但他每年陪在儿子身边的时间累计都不到一个月,更别说是回北方老家看望双方父母。小家伙对地图特别敏感,认得不少中国省份和地名。每次只要爸爸不在家,他就会提溜着一张中国地图,不厌其烦地问妈妈:“爸爸又去哪里出差了?”不知不觉,小家伙背下了爸爸所有踏勘过的足迹,哪里有绵延的雪山,哪里有五彩的风筝,哪里有奔跑的羚羊,可美丽风景的背后却是鲜为人知的艰辛。
  漠风、绝壁、山洪、皓月、地窝子在遥远的西北边陲诉说着有关他们的故事,当茫茫戈壁把烟尘迷蒙的岁月踏成一千零一夜,把故事和传说串成一挂挂项链,那些可爱的年轻地质队员们却把沉甸甸的背包甩动在宽阔的双肩,探索深处,求知远方,默默奉献。加油吧,阿尔金山上的地质硬汉!

[责任编辑: 胡建卿 ]
相关新闻
地矿新闻